最终那个小小的瘦瘦的身影还是离开了,离开了这个存在着疾病,存在着痛苦的地方。没有嘈杂,没有声响,就这样静悄悄的离开了,留给我们的是重重的惋惜。
初见时,她已是疾病缠身,却仍乐呵呵的面对这个世界,那份豁达让我由衷钦佩,我时常想那个小小的个子里怎么会有这么大的正能量。那时我刚步入工作,大家都叫她于老师,听大家说起她以前是一位儿科医生,翻看病例才知道,她早已被医学判上了死刑,缓期。于老师很和蔼,一次扎针那么粗的血管我竟然没打上,我不敢再打,不是怕了,只是不想再给这个老人再带来一丝一毫的痛苦,于老师说:“丹丹不怕,于老师不怕痛,再打。”我执拗不过,又打了一次,打上了。于老师笑着说:“这不打上了吗,你就得多练习。”那时我眼泪差点掉下来。
最后一次见她,她仍旧那么有活力,却有点力不从心。隔壁床的老太太家人出去买饭,于老师就答应帮忙照看,我有点埋怨她,自己都颤颤巍巍了,又怎么去照看别人,现在想来不过是一辈子乐于助人的习惯使然。但是她总是怕麻烦别人,有什么事情,也总是不愿意开口。一次巡视病房看到她是,她欲言又止,我好奇多问了一句,于老师很不好意思的说:“丹丹,我能不能请你帮个忙?”我说可以,她很不好意思的拿出热水袋让我给灌下热水。事后就一直在说谢谢,那种修养简直就是病房里的一股清流。
我喜欢有她的病房,喜欢跟她一起聊天。我们从乐观聊到绝望,我明白作为医护人员,面对癌症我们甚至连欺骗自己的机会都没有。所有的劝解都显得那么苍白,我深深感受到自己的无能,最后还是于老师的自我安慰结束我们的次次聊天。
最后,她还是离开了,去往那个,没有痛苦,没有疾病的国度,我仿佛看到她温和的笑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