记于2017年清明
四月的阳光,温暖而不灼热 。我的奶奶,她最喜欢搬着小板凳坐在家门口,抱着小花(我们家的猫)晒太阳,满头的银发在阳光下是那样耀眼......
奶奶离开已经半月有余,我的心里依然恍惚,总是感觉她还在那个小屋、抱着小花、盼着我们、念着我们、想着我们,每每想到她已不在,眼泪就止不住的往下流……
小时候,那个小村子里是“重男轻女”的,我的出生,爷爷没有笑脸,也不喜欢我,但我奶奶却疼我疼的要命,我的童年里全是奶奶的身影,妈妈的身体不好,自己带妹妹已经很辛苦,小时候的我一直都跟奶奶生活,那个时候的奶奶就像个“女超人”,家人唯一的生计来源就是马车,真正的马车,前面马在拉,后面连着板车,小小的我挨着奶奶坐在马车上,一路颠颠簸簸给别人拉货送货,中午奶奶都会给我一个白白的水煮鸡蛋,家里养的鸡下的,一天一个,都进了我的肚子,奶奶喝着白开水,吃着干馍,却看我吃的笑开了脸……小时候的我一直都瘦瘦地,奶奶总说我跟她受罪了,没有长好,但她不知道,在我的记忆里,在马车上东奔西跑的日子才是最快乐的,可以去很多地方,可以见很多人,可以躺在奶奶的怀抱里呼呼大睡、无忧无虑。
冬天的时候,奶奶的屋子里,都会支一个碳炉子,我会围着炉子看书、做作业,手脚总是冰凉的,奶奶会把我的小脚放在她的棉袄里,搓一搓、暖一暖,还会给我烤一个大大的红薯,冬天没觉得多冷就过去了,因为奶奶的小屋、奶奶的怀抱、奶奶的被窝总是暖暖的。
笔一提,儿时的记忆就是决了堤的洪水喷涌而出,全是关于奶奶的,我是亏欠奶奶的。上学时住校,偶尔回家也是学习做作业,很少再陪奶奶说话,大学毕业后参加工作,更是忙的要命,每次打电话回家,妈妈接的但总是能听到奶奶在电话里说:“是俺盼儿吗?”后来听妈妈说,家里的电话只要一响,奶奶总是会问是不是我,每次回家我都会提前往家里打电话,奶奶都会早早的搬着小板凳,抱着小花在村口等我。牵着我,蹒跚的回家,嘴里念叨着“瘦了啊!”、“吃不好吗?”、“上班累啊?”。有时下夜班回去,在家里补觉,奶奶就抱着小花坐在床头守着我、看着我、笑成了花……
近两年奶奶的身体每况愈下,一天不如一天,大部分的时间里都在医院躺着,人也消瘦了许多。癌症晚期的疼痛折磨着她,吃不下、睡不着,止痛药的量越来越大,后来开始换止痛针。在医院临床工作这么久,这种濒死感、恐惧感我深有体会,但也是无能为力,我拉着她的手,像小时候她牵着我那样,抚摸着她,跟她说话,希望她能分散下注意力,希望她能少些痛苦。
奶奶是一个善良的人,是一个为家庭为子女付出一生的人。奶奶受苦了一辈子,临走还承受着病痛的折磨。没撑多久奶奶就走了,去了天堂,我哭的不能自已,但心里也安慰自己,奶奶这是去享福了,在人世她太苦太苦。
“清明时节雨纷纷,路上行人欲断魂”……今天小雨淅淅沥沥,没有尽头,路上行人匆匆,我走进这雨幕里,思念着我的奶奶……
ICU 郑雅莉